春秋满目

【完】责任

(1)


棘手!

相泽少有地觉得眼前这一场战斗烦人,毕竟在正常的战斗中少有能给人机会分神想这些的机会,而且这场战斗对手几个人的个性烦人的要命,偏偏场面还够大,他本就不适合长时间的正面战斗,但是现在这个情况下拖得已经够久了,他也只能正面上了。

跟他一起陷入缠斗的麦克,然而对方更适合远程且更大范围的攻击,对于这种速度够快但是每次攻击都不痛不痒的家伙们就像是被一群苍蝇围着,能被活生生吵死但是却连一只都打不到。

这个时候他甚至都觉得麦克的吵闹都算不上什么了,如果能尽快结束这场战斗那大概是再好不过的,但是现在这个情绪只能说糟糕透顶了。

见鬼的,他们到底要为了什么?

再一次投出拘束带,相泽咬牙切齿地分析这眼前几个人的运动方向,发痛的眼睛总是提醒他他的个性也是受限制的,而现在他的眼睛状态更是告诉他他毕竟要找准机会发动个性,毕竟他可没那么多时间了。

见鬼的!

勾开另一个人的武器,余光里麦克已经出现了,虽然是职业英雄,但是麦克不算擅长近战,虽然能勉强支撑,但他都能察觉到对方的吃力,相信对方也能察觉到他的不对劲,而现在其他英雄还在战斗中,应该都没余力能过来帮忙。

必须要尽快解决这块去支援别人。

脑子里快速地总结了一下手的情况,跟他们陷入缠斗的有三个人是短兵器近战的,而剩下的两个是用的是长兵器,不能让麦克面对那两个家伙,长兵对近战麦克应付不过来。

再一次地甩出拘束带,相泽小心翼翼控制着那边的距离,但是在他扭头看向另一处的时候,身后的音响传来机械噪音。

“怎……”

他回手将另一个家伙捆起来甩开,才有机会扭头看过去,却在看过去的第一眼的时候,只看见了血。

而混在鲜血的,还有破碎的机械碎片。

他记得清清楚楚,当初那家伙可是拿着图纸跟他碎碎念了很久他的得意设计,挂在脖子上的定向扩音器不仅仅能让他的个性得到最大的发挥,同时也对他的脖子起到了最大的保护。

毕竟他的个性是“声音”,所以他的咽喉的重要性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而现在,他看见的只有破碎的音响碎片,和割喉后飞溅出的鲜血。

血。

红色的血。

他不知道那些红色是因为血溅在了他的眼睛里,还是他终究是用眼过度,产生了幻觉。

血。

满眼的血雾。

倒下的男人。

割喉。

被割喉了。

血。

被割喉了会怎么样?

他的理智还在勉强运作,给他想到的每一个问题提出答案,然后观察到更多的东西,再把这些东西划进分析的范围内。

这个出血量可能伤了动脉,但也有可能那一刀当时下去的时候太快带出来的效果,但是如果伤了动脉……

血。

割喉。

麦克被割喉了。

血。

理智终于摇摇欲坠,他撑起那唯独还剩的那点,扭身背过头去,再次甩动自己的武器将眼前的还有些得意洋洋的持刀者捆住后甩到另一侧。

这是英雄的职责,毕竟还在工作中。

血。

割喉。

眼前朦胧的红色始终没有褪去,最后一个人被他甩到地上,耳尖的他能听见对方关节错位的声音。

与之相同的还有脑中所剩的最后一点理智崩裂的声音。

血。

割喉。

麦克被割喉了。

他的丈夫在他的面前被割喉了。

而他的丈夫会死。

他想他发出了哀鸣,高亢到他自己都未曾听到。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奔去那个躺地上的男子身侧的,血早就成了一滩,男子被发胶固定的金发在血液的作用下散开,那双翡翠色的眸子早就紧紧地闭着,他根本看不见其中的颜色。

这才一会,他就已经开始思念那艳如翡翠的颜色了。

他的丈夫就要在他的眼前死去了。


(2)


那一天剩下的时间是如何结束的,他一点都不清楚了,眼前的血雾哪怕闭了眼也挥之不去,血肉被割开的那一幕就像是被人用刻刀刻进了他的意识里,那些筋肉分离从未如此鲜明而血粼粼,抹都抹不去,甚至没法靠任何办法转移他的心神。

他枯坐在手术室外,脑子像是被强行掐断了电源,所有的理智都找不回来。

他现在该做什么?

是不是该工作?

工作是做什么?

文书?教学?他是不是趁这个时间去把作业批改了?或者做一个教学计划?

但是他真的不想动了。

那些血就黏在他的视网膜上,他滴再多的眼药水都洗不掉,他闭上眼也冲不掉,他看不见那艳丽如森林的颜色,现在他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失色,只剩下红色。

他确实应该去工作,是不是这样那些血雾就不会影响他工作了。

他还有很多事呢,他还有作为老师的责任。

责任。

他知道英雄的责任,也记得老师的责任,但他是不是忘了什么?

责任。

英雄的责任是帮助他人,维持社会的治安,老师的责任是教导学生,保护学生。

这些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还有呢?

他到底忘了什么?

他抬头看向手术室的门,在眼前的血雾影响下那个艳红的“手术中”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鲜明。

里头躺着的是他丈夫,生死不明。

生死不明。

濒死。

责任。

他思念那份绿色,还有对方在耳侧柔软的声音,还有——

——他想要他活着。

他忘了他作为一个丈夫的责任。

他把头埋进自己的臂弯,终于呜咽出声。








(3)



“他快醒了。”

医生的叮咛在耳侧响起,他机械地点了点头,走过那名医生的身侧,走进病房里。

窗外阳光正好。

翡翠色的绿叶在阳光在颜色越发鲜艳,浓得像是能滴出来的生机。

躺在病床上的男子安静而平和,金发柔顺地铺散在枕头上,他忽然觉得他不习惯了,太安静了,安静的连鸟鸣都没了,安静得像是连时间都不曾流动。

像是时间永远回听在这里。

他痛恨起这种感觉,有些东西在习惯了之后人总会觉得那些东西不再重要了,而失去之后才会发现那些东西在自己躯体和意思里根深蒂固。

无论是对方的嗓音,还是对方的眼睛,还是温度,甚至是这一切,当这一切被从他的世界里剥离开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他有多依赖这些。

他不知道自己在那坐了多久,久到他怀疑应该要天黑了。

他忘了他是什么时候才选择抬眼看过去,对上了一双还氤氲着水汽的翡翠色眼睛。

像是看见了沾染雾气的森林。

“嗨。”他喃喃自语到:

“欢迎回来,我想你了。”

===============end===========

其实这次有尝试一点试验性的笔法……不知道效果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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