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满目

雨中两日

注:ooc,麦欧麦具体不明,各种私设,如有不适请及时退出。



<第一日>


那其实是个几乎无云的夜,倘若没有城市的灯火,想来应该还是个能看到星星的夜晚。

然而今夜八木确实无心去看那绚烂的星空,在这夜色已深的时候,他本来打算好好泡个澡后就去睡觉,毕竟在退役之后他也闲了下来,过回了正常的人的生活,不用再紧绷个弦,总在担忧在他休息的时候又没有救到哪些人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家的门被敲响了。

那时候八木抬起头看了看表,十一点半。

倒是个适合见鬼的时间。

八木倒不是那种一点鬼片都没看过的人,相反这种桥段因为他在影视里看过太多次,所以当这种桥段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觉得——

——有些好笑。

但是他还是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倒不是鬼,不过照八木看来,对方也确实距离鬼不远了。

是布雷森特.麦克。

说实在的,这个时间看到自己同事出现在自己门口,还真容易有种对方是死掉了之后前来索命的,尤其是对方确实还真的与他有些瓜葛,更别提现在正站在门口的这家伙,脸色惨白,头发披散遮着小半张脸,身上的英雄服被扯得稀巴烂,血从那件打底的白色衣服下透出来,然后沿着对方光滑的皮裤边缘滑下去,滴落在他的刚清理过的前门砖上,滴落出一个又一个圆形的血斑。

那血鲜红,在昏暗的灯光下仍旧红得刺目,八木看着,只觉得扎着眼睛疼。

然而八木看见麦克的时候,却只想叹一口气。

“你应该去医院。”

他探向自己的口袋,他的手机在那里,而他住的这个地方离医院不远,估计打一个电话没过几分钟就能有人过来了。

“欧尔麦特,不要。”

对方的手按住了他伸手探向口袋的手,男子的手极冷,上面还沾着没有干的血和因为太过虚弱而冒出的冷汗,湿漉漉的,于八木的体感来说,就像是有一块冰落在了他的手上,将他的手掌冻僵。

而且麦克的声音嘶哑,带着过度透支个性后带来的沙哑和干涩。

“这应该是个正常的任务吧?”

八木还是没有让开自己挡在门口的身体,他的手撑在门框上,看着眼前着明显糟糕到就应该出现在医院急诊室的家伙。

“是。”对方点头的动作都有些呆滞,如同整个反应都迟钝了。

“但是我想到你这来。”

八木叹了口气,这么久了,就算被伤成这样,甚至连麦克自己意识都不太清醒了,他仍旧有办法戳中他心脏最软的部分,况且就算没有这些因果,光是让他看看这个明显站都快站不住的人,就够他心软了。

所以他还是向前一步,伸手从麦克的肋下插了了进去好扶住人,然后回身让开门。

“进来吧。”

他刚刚收拾完的浴室再一次变成一片狼藉,那套沾满血的衣服在被麦克脱下后就被八木收进了常用的装备损毁箱里,感天谢地他退役还不久,所以这些东西还留着。

而处理好这些后,他就拎着医药箱走进了浴室。

“我真的觉得你需要去医院。”

他熟练地给对方腰上的伤口钉上简易处理钉做简单缝合,然后再裹上纱布,做英雄的,这样的事多多少少和多做过一些,只是他确实比一般英雄熟练一些。

但是他同样也清楚,从对方身上这些伤的深的情况来看,他这点医疗帮助不过是扬汤止沸。

“八木……”

对方不再像站在门口的时候那样喊他“欧尔麦特”,这个较为亲密的称呼似乎又把他和对方的距离感拉回到了从前。

虽然现在这种感觉其实和从前也没差太多。

“山田,这么久之后你都还不会照顾自己。”

“并没有多久。”

八木处理完了最后一个伤口,而这时对方探过手来,捏住了他的手掌,力道不大,但是很有实在感。

“我知道我们吵架是因为你气不过我。”八木从咽喉里吐出一口气,他反握住对方的手,“不过我以为,你至少短期内不想见我。”

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就如同他们从不曾明说过他们在一起了一样,这让他们之间连吵架都显得漠淡得如同不像吵架。

”事实上,你确实要去医院,你的伤今晚多半要恶化,而你肯定会发烧。“

八木的话说得斩钉截铁,不过他的判断多半也没错,他起身坐到浴缸的边缘,手忍不住扶向麦克的脊背,然后在触及那里之前强行停了下来。

“我知道你这的发烧药是够的。”

“阳射……”

八木知道自己妥协了,他低低地唤了一声对方的名字,这已经不能更亲近了,就算是往日他们也不爱这么亲密地喊对方,但是现在八木却想这么喊了。

就像是跨出那一步。

“……你明知道,你要来我这,你直接开门就好。”

麦克是有这的钥匙的,很早之前就有了,所以对方本就不必像这样,带着一身伤过来敲门。

这话一说,对方的脖颈忽地一僵,然后垂下头,湿漉漉的金发都垂在胸前,挡住了他大半张脸。

八木对这个场景多多少少有些经验,麦克这幅模样多半都是有什么想说,但是又会在每一句话说出口之前斟酌百次,说不定最后又变成直接就咽下去了。

“没什么。”

最后麦克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那就先出去吧,在浴室待太久会冷,你现在禁不起冻。“八木起身,控制住自己伸手去揽住对方肩头的冲动,”我给你把睡衣拿过来了,赶紧换上吧。“

”你不用出去。“

麦克起身的时候伸手拉住了原本打算出门的八木的手腕,而八木脚步一滞,然后僵住了身体,等着背后的人穿好衣服,走到了他的身边。

“走吧。”

对方习惯性地拉过他的手,然后走向卧室。

八木根本没有考虑给对方的安排客房,就算这个屋子里确实是有客房,而且还是定期收拾的那种,但是这件事从来都不在考虑范围内。

主卧只有一张床,也只有一床被子,麦克熟练地坐在一侧,然后下意识地想去够挂在床头的毛巾,然而他的右肩伤了,手抬到一半的时候就不得不垂坠下来,八木还没等对方抬起第二次手,就先一步过去拿过毛巾,然后坐在了对方身后。

“我自己来就好。”

现在的麦克的嗓音里透着一股疲惫的味道,虽然比起之前的嘶哑好些了,不过八木清楚对方嗓音中的这份疲惫可不仅仅来源于他绝对算得上糟糕的一天,更源于对方的失血,只是从之前的伤口处理来说他也不知道对方的失血是有多严重,最好的办法仍旧是去医院,不过看对方这样子,八木思量片刻后还是把那句建议吞回了自己的肚子里。

“没事,我来就行。”

帮麦克擦头发这事八木做了可不止一次两次了,只是这一次感觉格外的真实,八木有些走神地想着,他手上的厚毛巾一点一点地沥过那垂坠下来有些厚重的金发,发梢有些不安地翘了起来,像是被他握在手中的一团乱麻。

而对方此时微微垂着头,眼神和表情都被藏在他看不见的地方。

一时半会,谁都没有说话。

“好了。”

毛巾被放到一侧,八木拿过吹风机帮对方把发根吹干,放好吹风机后他就回到了自己习惯性睡着的那一侧。

然后两人同时躺在床上。

一切似乎都回到了当初的生活的样子。

要知道在之前,麦克可能一周七天里可能有三天会住在这,虽然可能就是晚上过来,但是衣服,洗漱用具,连带一些常用的耳机和碟片也都放在了这,所以够称之为“住在这”,而上次那件事之后,麦克大概有几个月都没来这了。

八木躺在床上有些走神地想着。

现在实际上已经过了他的休息时间,但是他现在毫无困意,而躺在他身边的男子似乎也没能入睡,八木听着对方还是轻得过分的呼吸声,同样对方的体温就在被子下,距离他可能不到五厘米的地方,只要他稍微动一动胳膊就能碰到。

然而八木就是僵直着身体躺在那,睡姿老老实实,虽然这时候有谁能看到大概会说他僵硬得都快像是根树桩了。

睡觉。

他在心中告诫自己。

就算对方可能一大早就会离开,他也需要睡觉。

所以他闭上眼睛,在数过第五遍A班人的名字后,他终于沉入了梦境。

半夜果不其然,麦克发烧了。

八木本就一向浅眠,尤其今晚他睡得格外不踏实,就像是有一只不曾显性的梦魇一直缠着他,所以在对方起来的时候,他就猛地睁开了眼睛,清醒得如同从来没睡过一样。

他盯着自己空白到没有任何纹路的天花板,在这么呆滞了几分钟后,就听到在外面翻药的男子的喘息不太正常。

都不需要几分钟,只要几毫秒他就败下阵来,连忙爬起身,跟着那个那个声音去客厅。

事实上那时候麦克已经翻到退烧药了,他对八木这的药箱很熟,虽然那时候他为自己用的次数很少,但这不妨碍他飞速地找出那个小盒子,然后有些粗暴地把药从铝质的板里抠出然后塞进嘴里,靠着唾沫把药咽下去。

但是这仍旧改变不了他还在高烧的事实,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眼前花成一片,喘息重到他自己都听不出来。

他摇晃地往回走了几步,就直接撞上了另一个人的胸膛。

“八木……”

他像是迟疑了半刻,才低语到。

“你应该喊我起来的。”

八木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敢放肆地拥抱这具躯体,毕竟他曾他们彻底断了,神野一战留下的裂缝绝不是当初对方所描述“玻璃上的一条裂纹”那么简单,八木觉得他还是保险地估计那个裂缝有东非大裂谷那么宽,甚至可能更宽。

“你应该好好休息。”

高烧让麦克的嗓音含糊不清,但是他现在的举动没什么说服力——毕竟麦克不仅仅整个人趴在八木的怀里,还毫不顾忌地双手搂着对方的腰,脸颊还是不是地在八木的胸膛上蹭一蹭,像是一只终于回到自己窝的猫。

“你也需要。”

八木低头亲吻上对方发烫的额头,他决定还是趁着对方发烧的时候多占一点便宜,毕竟清醒的麦克有时候就像是一只太过警醒的兽,而警醒的对象几乎毫无差别。

两人就着这个别扭的姿势挪回卧室,只是这回不再像是之前那样两人分别躺在两侧——他们滚在一起,被子在他们的身下揉成一团,而麦克的双手仍旧死死地抱着八木的腰身,像是那是他唯一能抓住的东西。

所以八木用了点力气才被子盖到两人身上,麦克还迷糊着,有时候对着八木给他的最简短的命令都没什么反应,甚至连嘴里的几句都嘟囔都没了,只是任由八木摆弄他。

最后两人变成了一个相对舒服的姿势,八木半靠在床头,而麦克蜷缩身体团在他的身边,呼吸出于平稳与沉重之间。

“下雨了。”

他的指尖顺过对方的一缕金发,然后把那缕金发缠在自己的手指上,来回地绕着,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淅淅沥沥”的雨声,分明之前天上就没什么云,又何处来的雨?

但是雨就是这么来了,毫无预兆。

“那就下呗。”

麦克也没有真正地睡着,事实上在躺上床的这一个小时里他大概大大小小地变过五六次姿势,按照刚才八木帮他包扎的预估,他猜得到对方腰际和肩上的伤应该正在化脓,虽然他之前已经给那里消毒了。

“你需要去医院,一早就去。”

“好。”

只有这个时候对方答应的才格外痛快,虽然八木猜对方根本没有过脑子只是下意识地就回答了,但是答应就是答应了,八木决定明早不管如何都要把人扔上车带去医院。

他们又沉默了一会,八木听着对方的呼吸,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卷着那缕金发,然后在他决定躺下继续睡之前,他想到另一个他也许只有这个时候才能问出答案的问题。

“你为什么,今晚选择到我这来?”

那个男子的脸颊在他的指尖下蹭了蹭,那触感像是某种小动物,然后从咽喉里嘟囔出一句:

”俊典啊,就是见不得人受苦。“

八木一时不知道他到底该惊讶于对方对他称呼的这么亲密,还是该惊讶于对方这句话所指的意思,又或者二者皆有。

他还想再多问些什么,然而低头看着对方那像是彻底迷糊了样子,决定还是自己先躺下来睡会吧。

毕竟他还是拿不准对方到底会不会明天一早就离开。

 

当然,最后八木担心的几项事没有一件成真。

麦克甚至比他起得还晚一些,在他喊对方起床的时候都还磨蹭了一会才换了衣服出来,他还有些低烧,整个人也低沉着,没什么气力,一副任由八木摆布的柔顺样子。不过去医院的时候毫无都没有废话,以至于接下来的一切都顺理成章,哪怕是连绵的小雨都没能毁了他的好心情,直到从医院回到家之后,八木终于想起了自己的课表,然后给根津打了一个电话。

他不敢直接跟相泽请假,虽然他今天下午的课确实是A班的,而他简直用后脑勺都想得到那个男人会怎么训他,相泽作为老师有时候称职得让人头疼,同样也让人后怕。

而根津这边倒是答应的够快,毕竟一句话里把“八木”和“医院”放在一起总是令人担心,虽然八木解释过并不是他自己去检查,而是配别人去。

“哦对,山田也没法去了。“

他像是最后才想起自己这趟去医院到底是为了谁,所以连忙附加一句,而听了他这句附带的请假后,那边原本正经的根津的话语声骤然变得不对劲了起来,然而那只老鼠就只是“嘿嘿”地笑了几声,然后表示自己收到两人的请假后就挂断了电话。

“还需要我帮你跟电台请假吗?”

他晃了晃手机,对着那缩在沙发上正在闭目养神的家伙说到。

麦克刚才的处理结果算不上好,肩上的伤口五针,后腰的三针,然后声带检查充血,虽然没到无法闭合的情况,但是也不远了,这算是麦克的个性使用过度的警告,同样也意味着接下来两天他最好少说一点话。

况且这个人还在低烧的状态,不过炎症不是很严重,所以也就开了点药让人回来了。

“请吧。”

缩在那的人没什么气力,就只是简单地点了点头,而八木拿出自己的手机,拨出电话后直到等那边接通的时候才猛地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对。

他从来没给麦克请过假,尤其是电台那边的,甚至这之前他们连学校内的假都没互相请过,虽然真的有那么一两次麦克当时都拿起了手机,最后还是被八木抢过去了。

然而已经接通的电话给不了他多想一点的可能,而那边一个带着不耐烦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八木几乎是无意识地放软了声音。

电台这边更是顺利的过分,虽然那边的接头人最后似乎不耐烦地骂了几句麦克的旷工,除此以外多的一句都没问,甚至在八木觉得有些愧疚到想道歉的时候,对方就直接挂了电话。

“那个脾气这么暴躁的,是你上司?”

八木把手机再一次塞回自己的口袋,然后坐到了对方身边,毫无窒碍地把人搂住。

“事实上是我助理。”麦克靠近过来,头靠在对方的肩膀上,眉目间神情放松。“他就那个脾气,只是感觉这样有点对不起我的听众啊。”

“现在,该说说你的那个任务了吧?”

“你一定要问吗?”

“挑你愿意说的就好。”

窗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麦克开口之前的寂静却也没有让他觉得不安,他搂着对方,听着雨声零碎。

“就是你可能碰到过很多次的那种,有组织的犯罪,巡逻英雄人手不够还被各自支开了,支援不及时,然后嘛,我又没有你那么强。“

说是可以说得轻描淡写,但是现实的情况跟他用脚趾都能想象出当时的惨状。

毕竟事实上麦克也不是攻击性英雄。

所以才有这么严重的个性透支。

他叹出一口气,然后把人抱住,而麦克,不,这个时候该叫“山田”了,缩在他的怀里,安稳得像是他们之前的矛盾都不曾存在过。

=========tbc=========

尝试换一种风格来写他俩,算是被基友刀到不能呼吸后的自愈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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